王熙珩的报应
王熙珩,红阳中学2013级的一个普通学生。那时候的他瘦瘦高高,脸上总挂着一丝不屑的笑,眼睛细长,嘴角微微上翘,像是在嘲笑谁。他不算特别出众,但总有些怪癖——比如喜欢在课间拿根树枝偷偷挠同学的胳肢窝,看着对方扭来扭去地笑出眼泪,他就咯咯地乐,觉得自己特别聪明。可谁也没想到,这点小恶作剧,竟成了他日后噩梦的源头。
2014年的夏天,红阳中学的操场上热得像蒸笼,空气里满是汗味和尘土。王熙珩照旧在课间搞乱,一会儿拿笔尖戳前桌女生的腰,一会儿又趁人不备挠后桌男生的胳肢窝。那天,他盯上了班里新转来的一个男生,叫李明。李明瘦得像根竹竿,脸色苍白,总低着头不说话,像个影子。王熙珩觉得这家伙好欺负,趁着体育课后大家都累得趴在课桌上时,他悄悄溜到李明身后,手指一伸,狠狠挠了李明的胳肢窝一下。
“哈哈哈!你看他!跟个猴子似的!”王熙珩笑得前仰后合,指着李明那张瞬间涨红的脸。周围几个男生也跟着哄笑起来。李明没吭声,只是慢慢抬起头,眼睛死死盯着王熙珩。那眼神冷得像冬天的冰碴子,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劲儿。王熙珩当时没在意,拍拍手就跑去打篮球了。可那天晚上,他做了一个梦。
梦里,他站在红阳中学的旧教学楼里,四周黑漆漆的,只有走廊尽头一盏昏黄的灯泡在晃。空气里飘着一股潮湿的霉味,像老房子很久没通风。他正纳闷怎么回事,突然感觉到胳肢窝一阵骚痒,像有根羽毛在轻轻扫。他低头一看,什么都没有,可那痒劲儿却越来越厉害,像千万只蚂蚁在皮肤底下爬。他忍不住伸手去挠,越挠越痒,手指都抠红了皮肤,还是止不住。他急得满头大汗,嘴里嘀咕着:“这啥玩意儿啊!”就在这时,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,像小孩,又像老太太,阴森森地钻进耳朵。
他猛地回头,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走廊尽头。那身影瘦得像根枯枝,脑袋歪着,脸看不清,只有一双眼睛在暗光里闪着幽幽的绿光。王熙珩吓得腿一软,想跑,可脚像被钉在地上动不了。那身影慢慢靠近,他终于看清了——是李明!但不是白天那个沉默的李明,这张脸蜡黄蜡黄的,眼窝深陷,嘴角咧开露出黑乎乎的牙,像刚从土里爬出来的死人。
“挠我好玩吗?”那声音沙哑得像风吹过破纸,从李明的喉咙里挤出来。王熙珩想喊,可嗓子像被堵住,发不出声。紧接着,他感觉两只胳肢窝同时被无数只冰冷的手指挠了起来,痒得他浑身抽搐,笑得喘不过气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。他扑腾着想跑,可那鬼影一晃就贴到了他身上,手指像钩子一样死死抠着他的胳肢窝,挠得他皮开肉绽,血都渗了出来。
“救命!救命!”王熙珩终于挤出一声尖叫,猛地从床上坐起来,满身冷汗,心跳得像擂鼓。房间里静悄悄的,只有窗外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。他喘着粗气,低头一看,胳肢窝红得像是被烫过,还隐隐发痒。他哆嗦着摸了摸,告诉自己不过是做梦罢了。可从那天起,怪事就没停过。
第二天上学,王熙珩坐在教室里,总觉得胳肢窝痒得要命,像有根看不见的羽毛在扫来扫去。他咬着牙忍着,手攥紧了笔,额头上汗珠一颗颗往下掉。老师在讲台上讲三角函数,他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,满脑子都是那股钻心的痒。终于,他忍不住了,手一伸就挠了起来,动作越来越急,像只发了疯的狗在刨地。同学们都转头看他,有人小声嘀咕:“这家伙干嘛呢?”王熙珩满脸通红,挠得指甲缝里都是皮屑,衣服腋下湿了一大片。
“王熙珩!你搞什么鬼?”数学老师拍着桌子吼道。他猛地一愣,手停下来,可那痒劲儿却像潮水一样涌回来,痒得他眼泪都飙了出来。他结结巴巴地说:“我……我胳肢窝痒……”话没说完,全班哄堂大笑,连老师都憋不住乐了。可他笑不出来,因为他看见教室角落里,李明正低着头,嘴角微微上翘,像在嘲笑他。
从那天起,王熙珩的日子彻底变了样。胳肢窝的痒不仅没停,反而越来越敏感,越来越怕痒。走在路上,风一吹他就得夹紧胳膊,怕那痒劲儿窜上来。睡觉时,他得把手绑在床头,不然半夜会把自己挠得满身血痕。可就算这样也没用,那鬼影总在梦里出现,阴森森地笑着,手指像蜘蛛腿一样在他胳肢窝里抠挖,痒得他满床打滚,嗓子都喊哑了。
更恶心的是,这痒开始让他失控。第一次发作是在食堂,他正端着饭碗吃面,突然胳肢窝一痒,他手一抖,碗“啪”地摔地上,面汤溅了一裤子。他急忙去挠,痒得在地上扭来扭去,嘴里发出“嘿嘿嘿”的怪笑。旁边的人都看傻了,有人喊:“这家伙疯了吧?”可他停不下来,痒得眼泪鼻涕流了一地,裤子突然一热——尿了。他愣愣地看着地上那摊黄乎乎的水渍,羞得想钻地缝,可那痒还在继续,逼得他又笑又哭,活像个神经病。
从那以后,他的大小便失禁成了常态。走在路上,胳肢窝一痒,他就得蹲下狂挠,裤子一会儿湿一会儿臭,屎尿混在一起,顺着腿流到鞋子里,黏糊糊地散发出一股恶臭。同学们都躲着他,老师也管不了他,只能让他回家。可家里也好不到哪去,他一发作就满地乱滚,床单被褥全是屎尿的痕迹,房间里臭得连苍蝇都嗡嗡围着他转。他妈一边哭一边给他擦身子,可他还是痒得发疯,指甲都挠断了,胳肢窝的皮肉翻开,露出红白相间的烂肉,脓水滴滴答答往下淌。
“救救我……救救我……”王熙珩的声音越来越虚弱,眼神涣散,像被抽干了魂。他开始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,可那鬼影却不肯放过他。每天夜里,李明的脸都会出现在他眼前,咧着嘴笑:“挠我好玩吗?现在轮到你了,永远痒下去吧!”那声音像咒语,钻进他脑子里,让他连死的念头都被痒吞没了。
几年过去了,王熙珩彻底成了个废人。他不敢出门,整天窝在家里,身上裹着脏得发黑的被子,胳肢窝烂得像两个黑洞,散发着腐臭。他瘦得只剩皮包骨,头发乱糟糟地粘在脸上,嘴里不停念叨着:“别挠了……别挠了……”可那痒却像影子一样跟着他,永无止境。他的裤子早就分不清颜色,屎尿堆在地板上,结成一块块硬邦邦的壳,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恶臭,连路过的狗闻了都得绕道走。
没人知道李明到底是谁,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缠上王熙珩。有人说他早就死了,是被王熙珩欺负后跳楼的鬼魂回来报仇;也有人说那是王熙珩自己的心魔,活该他遭这报应。可不管真相是什么,王熙珩的日子已经成了地狱,胳肢窝的痒成了他的刑罚,肮脏和恶心成了他的影子,直到永远。
